1.《列子‧仲尼》
  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邪?」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叔孫氏曰:「吾常聞之顏回,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聃之弟子,有亢倉之者,得聃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聽。」魯侯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而致之。亢倉子應聘而至。魯侯卑辭請問之。亢倉之曰:「傳之者妄。我能視聽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魯侯曰:「此增異矣。其道奈何?寡人終愿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于心,心合于氣,氣合于神,神合于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在八荒之外,逝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也孔四支之所覺,心腹六臟之知,其自知而已矣。」魯侯大悅。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
  公儀伯以力聞諸侯,堂谿公言之于周宣王,王備禮以聘之。公儀伯至,觀形,懦夫也。宣王心惑而疑曰:「女之力何如?」公儀伯曰:「臣之力能折春螽之股,堪秋蟬之翼。」王作色曰:「吾之力者能裂犀兕之革。曳九牛之尾,猶憾其弱。女折春螽之股,堪秋蟬之翼,而力聞天下,何也?」公儀伯長息退席曰:「善哉,王之問也!臣敢以實對。臣之師有商丘子者,力無敵于天下,而六親不知,以未嘗用其力故也。臣以死事之。乃告臣曰:『人欲見其所不見,視人所不窺;欲得其所不得,修人所不為。故學眎者先見輿薪,學聽者稱聞撣鐘。夫有易于內者,無難于外。于外無難,故名不出其一家。』今臣之名聞于諸侯,是臣諱師之教,顯臣之能者也。然則臣之名不以負其力者也,以能用其力者也,不猶愈于負其力者乎?」

2.《列子‧湯問》
  甘蠅,古之善射者,彀弓而獸伏鳥下,弟子名飛衞,學射於甘蠅,而巧過其師。紀昌者,又學射於飛衞。飛衞曰:「爾先學不瞬,而後可言射矣。」紀昌歸,偃臥其妻之機下,以目承牽挺。二年之後,雖錐末倒眥,而不瞬也。以告飛衞。飛衞曰:「未也;必學視而後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而後告我。」昌以氂懸虱於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間,浸大也;三年之後,如車輪焉。以睹餘物,皆丘山也。及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簳射之,貫虱之心,而懸不絕。以告飛衞。飛衞高蹈拊膺曰:「汝得之矣!」紀昌既盡衞之術,計天下之敵己者,一人而已;乃謀殺飛衞。相遇於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鋒相觸,而墜於地,而塵不揚。飛衞之矢先窮。紀昌遺一矢;既發,飛衞以棘刺之端扞之,而無差焉。於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於塗,請為父子。剋臂以誓,不得告術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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