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閑醉

張策先生像

      我生於民國元年五月十五，北京人，今年97歲，民國10年開始跟堂兄學六合拳，民國16年正式拜在劉彩臣老先生門下深造六合拳並學形意拳。民國20年彩臣老先生開始教我太極拳，這年又跟張策老先生學通背。近來常有人來家裡問我，當年孫祿堂老先生與張策老先生比武的事情，並說現在他們的後人爭論的很激烈，我想把當年聽到和見到的事情講出來，還給大家一個真實的情況。我拜師不久，有一次張策老先生來我老師家串門，我在一旁伺候，言談中彩臣老師問張策老先生大煙戒了沒有，張策老先生對我老師說：“孫二哥剛去南方，你就來管我了？”彩臣老師說：“孫二哥不在，如今這兒誰還有能耐能管著您？不過兄弟還得勸您少抽兩口。”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們倆談話說起孫祿堂老先生。從話語裡聽得出他們倆對孫老先生都十分敬重。感覺他們這些老前輩之間關係處的都挺好。後來彩臣老師說，張策老先生有阿芙蓉癖，以前孫祿堂老先生每次見到張策老先生都勸他戒煙。張策老先生答應戒掉，並說他要戒了煙，孫老先生得把穿掌傳給他。孫祿堂老先生答應下來。但是張策老先生癮太大，戒不掉。
　　民國21年，有一次彩臣老師和張策老先生、許禹生老先生還有尚雲祥老先生去孫祿堂老先生家拜訪，我和許笑羽等跟著一起去，一同去的大概有十來個人。見過面，老先生們在屋子裡交流。我們在屋子的外面由孫老先生的徒弟們招待。過去老先生們之間過手交流是不允許我們這些晚輩們看的。後來有人說他看見過老先生們交流，還描寫的繪聲繪色，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說明他在瞎編。那次回去的時候，聽到張策老先生感慨說：“孫二哥的功夫是沒有人能趕上了，他的功夫怕是我們這些人下輩子也甭想練出來。”尚雲祥老先生接話：“那是俺師哥的命裡有大造化。咱沒這命。”許禹生老先生說：“造化是有，你看他這輩子是什麼樣的修養，不嗜煙酒，不二色，不急不躁的一輩子。常人誰能做到？” 按照形意門裡論孫祿堂老先生是我的師伯，回去後我就問彩臣老師，孫祿堂師伯的功夫到底有什麼神奇？彩臣老師說：“你孫師伯的功夫當代第一，像他那樣的功夫一百年也出不來一個。各人有各人的命，練功夫也是一樣，只要自己得濟，自己自在就好，不能跟別人比。”
　　這事給我的印象挺深。以後我練拳就按照劉老師講的，自己跟自己比。這樣練功夫心情總是愉快的，沒有負擔。我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些老前輩們相互交流，為了爭高低勝負，拼個你死我活。我所看到和聽到的是他們都相互贊美對方，佩服對方，在一起的時候關系都很融洽。老前輩們關係不好的也有，那就相互不來往了。比如楊澄甫老先生和李占魁老先生就有積冤，後來萬籟聲在中山公園挑了楊澄甫老先生的場子，以後就互不來往了。據我當年的所見所聞，孫祿堂老先生與張策老先生和尚雲祥老先生關係都很融洽，沒聽說他們之間鬧過什麼大的別扭。當然我見到他們的時侯，是他們的晚年，早年間他們之間的情況，我就不大清楚了。 2008年2月25日
2008年2月25日
文章由杜振璽口述,其孫子杜子鵬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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