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笑堂師爺像
一、江出代有奇人出,武林永無第一人
筆者在機械公司做事的時候,因工作的關係和熱處理的諸先生結為朋友,雖然他們體格強壯,力大無窮,可是因為工作環境常大汗淋漓,冷熱變化大,因而常常傷風感冒,酸痠背疼。我在閒暇就教他們練習內功和太極拳,收到了很好的保健效果,我見他們對武術很有興趣,勤練不綴,半年後就教八步螳螂拳給他們,也講解招式套路的用法。
原本他們以為我只是知道一些肢體呼吸的鍛鍊,及說到用法,才知道我還會「打人」。在體格上,我是比較小了些,所以開始並不信服,經過幾次試手後,其中那位健壯的張先生對我說:「老師!你的動作快得像麻啾!」他看我聽不懂!就解釋說:「老師的動作像眼睛啦!」原來他是形容我的動作像眼睛一樣反應快而自然
他的這一番話又使我回想到二十多年前遇到大師兄王秋雄先生的事,王是衛笑堂老師的早期學生,我入師門的時候,他常糾正我錯誤的動作,並且一再示範給我看,尤其八步中的「拖步三唾」又名「黑虎出洞」的那一招,令我嘆為觀止,禁不住欽羨的說:「師兄練得其好工和老師做的動作一樣!」王師兄聽了我的話,大概又想到老師的身手,他用孺慕而謙卑的口
吻說:「我這點微末的功夫算什麼!比起師父只不過像刀切豆腐一樣罷了1,」
貳、一樹不開兩樣花,亙古武術是一家
衛笑堂老師原名衛延桐,字梓生,前清光緒廿八年 (民國前十年,西曆一九O一年 ) 七月廿三日生於山東省棲霞縣六區荊山鄉東杳山村。衛家世代經商,家境富裕,他的父親衛稽雲先生在他九歲的時候請了老師來給他講授三字經、百家姓、千宇文等等,因為教學方法古板,生性好動的他對死背硬記的讀書方式大起反感,只對武術有興趣。衛笑堂平時喜歡活動拳腳,曾經學習地趟拳,對下盤腿腳下過功夫,直至遇到了馮環義師爺。
原來螳螂拳發明自明末山東即墨的王朗租師爺,他綜合了包括螳螂拳在內的十八家手法,一直傳承下來到了姜化龍祖師,又與精通八卦拳的王宗慶祖師,精通形意、通臂的陳德善祖師,共同擷取諸家之長,編成一套新的膛螂拳,因練習基本動作中有八種式子和八種步法的練習,故名「八步膛螂拳」。
先傳馮環義先生。 馮在三十八歲時被延請去教當時十六歲的衛笑堂先生。開始時:衛老師請教馮師爺互相交手對打,衛老師不敵:被摔倒於地上,趁勢展開雙腿,欲誘馮師爺前來追擊時以剪腿或躺挫腳夾擊之:馮師爺並不莽進,就只站定譏嘲著說:「躺在地上的是賴漢,是好漢就起來再打!.」衛老師聽了,心中開悟,於是就心悅誠服的尊馮環義為師,四年苦練,盡得八步螳螂拳心法,才二十歲就被聘到福山縣去教拳。
二十三歲,衛應聘軍中任武術教官,二十九歲,應山東旅滬體育會之聘,於上海法租界教授八步膛螂拳。是時並結交精武體育會的太極拳教師吳鑑泉先生,除了切磋武藝,交換習武心得,衛老師並習得吳式太極拳及推手法。 衛老師在上海共教拳七年,最後回到山東蓬萊。九一八事變:衛老師組織自衛隊,任大隊長,保護家鄉安全,兼荊山鄉鄉長。民國三十七年國事變遷,衛隻身赴韓國,三十九年冬來到臺灣,先開山東餃子館,閒暇常走逛植物園,走走套路,打打趟子。
有一天,在和任教建國中學的林鈞福譬拳的時候,上手用招「拍膀子」將林師兄摔倒,看的人都叫好,衛老師道聲「得罪」,準備去喝百漿,走不多遠,聽到後面有跟隨腳步聲,一回頭,即見四個青年跪下來說:「先生,您的功夫真好!我們要拜您做老師1.」. 衛老師說:「我沒有什麼功夫!植物園教拳有功夫的人很多,找他們去學吧!」那四個人說:「我們看過了,您的功夫最好!如果老師不收我們做徒弟,我們就跪著不起來!」衛老師只好答應。那四位師兄就是黃天豹、湯福田、林鈞福、簡進土。那時候,別的老師收每月三十元的學費,當時的師兄們交五十元的學費,從此衛老師就在植物園教起拳來。漸漸的學生多了,衛老師一心一意的將平生所學武術 技藝教給學生,學生們各自量力給他束脩,甚至生活困難的偶爾老師尚給零用錢。 民國六十年他應台灣大學國術會之聘,前往任教,來聘的尚有致理商專、東南工專等學校,曾自民國五十六年起先後出版了 「實用螳螂拳」、「實用螳螂拳續集」、「實用螳螂拳秘岌」三本書,保存了珍貴的武術資料。
在七十年代正是武俠電影盛行時期,有人勸衛老師去美國教拳,甚至有人聘請言明月薪美金兩仟元,這在當時是一筆不貲的待遇,可是身俱「兩把刀」 (菜刀、單刀)的他,即說:「我不願意去,在外國就像是又瞎又聾又啞巴!」人家間為什麼呢?他說:「到了外國,寫的字看不懂:說的話聽不懂,外國人的語言自己又說不出口:不就是像瞎了、聾了、啞了一樣嗎?更何況台灣還有這麼多的徒弟呢!」所以儘管在國外的師兄們已經桃李滿天下,可是我們衛老師從未出過國門。
當衛老師稍有積蓄,就買了中和南勢角華新街四十六巷五弄六號的一間二樓的小公寓:定居下來勺一切生活均獨自料理:平日生活規律,大清早頭班公車到植物園教拳,約十時返家午餐,非常簡單。
老師每次發麵做饅頭,都做二、三十個,晾在木板上,饅頭上覆蓋紗布,要吃的時候拿兩個蒸一蒸就可吃飽,平時不喜看電視,但愛聽收音機中的新聞及京劇, 有時到老友處聊聊天,像宮寶齋先生就是衛老師的朋友,宮先生的堂兄就是八卦掌局手宮寶田先生,宮寶齋先生也是在遇植物園時,看到衛老師打拳的身手,因而攀談認識的。
衛老師身體一向硬朗,飲食量大,到了七十八歲的時候,患了皮膚病,全身脫 皮,先後住進和平醫院、三軍總醫院及台大醫院,每次痺癒回家都因乏人照料,營養匱乏,體力日衰。那時有位筆名叫阿坤的寫了一篇文章叫做 「阿坤遊大陸」 其中亦有很多厭慨, 因為政府尚未准許赴大陸探親,仙是前去大陸東北觀光時寫的。那時阿坤看大陸對 老一輩的民族藝人給予適當的照顧,使得國術能保存發揚,反觀我們天天喊看恢復中國固有文化,對活著的國寶級人物任其自生自滅,也有慘慟的宣洩憤慨!
到七十三年二月底的一個星期四,我到中和去看老師,他精伸很差,元氣衰弱,回去後就打電話結台大國術會的同學,希望他們有空時去看看老師。到了下星期一的時候廖宏志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師父已經仙逝了!算日子正是我去看老師的第二天,病因是心力衰竭,因老師一人在家,被人發現時已回天乏術了!老師離去的日子是後來看到墓碑上刻的字才知道的!
「逝於中華民國七十三年三月二日」
在我二十多年追隨衛老師的日子裡,因為志行粗疏。智力魯鈍,未能習傳師父的功夫,但是因看伺候老師的機緣,得常常聆聽老師講述他以住有關習武的事蹟,有些也是親眼得見的,現在忠實的將數則記錄下來,提供給習武的朋友。希望除了看故事以外:也能對各位朋友有些啟悟悟與助益:是幸!
參、練拳不練功,到頭一場空。拳打萬遍神理自現。
衛老師自幼習地趟功,腰腿功夫自是了得,平日除了盤架子練套路外…也操練石擔、打沙袋、提石鎖、弄鐵胭,尤其對一招「黑虎出洞」更是苦練三年:也是八步中的第八個步子又叫「拖步三捶」,拳出人倒,末曾用過第二拳,也是衛老師成名之絕技!
自古以來武人傳習武藝;均有保留一手之說,並且人門拜師與普通學生,教學內容大不相同,衛老師也曾有學生遞過帖子願拜門下作為人室弟子,並於帖中大書賭咒起誓之詞,結果他的行為卻讓老師寒心,也因此,老師常說:「只要肯練習,練得好,我沒有不教的!」
在衛老師出名後,有人出八十元大洋一個月聘去教拳,那時候一個大學教授薪水也不過三十塊大洋,所以風聞老師大名而來觀看教拳者不少。學生們怕好功夫被別人偷學去,趕快關上門窗,衛老師說.「打開!打開!把著你們的手教還教不曾,別人看一看怎麼看得去!」
在台灣也有很多名家高手,自視甚高,不輕易露一手,讓人「莫測高深」,而衛老師自二十歲教拳開始至八十三歲止。六十三個年頭,沒有一次不是親自示範動作的,正所謂:「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丁」顯示了武人大丈夫行徑。光明磊落的個性。
四、千手百手一手了、不招不架犯了招架便是十下
記得民國六十年衛老師第一次到台大教拳的訓話 :「各位同學你們來跟我學拳,就是用來打架用的,如果只是要健身,那麼你們大可不必跟我學,你們可以去學體操、瑜伽!而且練功夫就要給練好!因為你們在外面人家要打你,如果你不會功夫,打你幾下就算了,如果你練過功夫, 人家都會說那人會兩下子,要抄傢伙去打 !」 那時這種論調其算是「驚世駭俗」了!因為「拳」本來就是以技擊為目的呀!八步螳螂拳在練習上有「八剛十二柔」、「八打八不打」、「一手化五手」之說。在功力的練習要求練到精純,在招式的技擊上要因敵變化!所以練習的招式雖多。打架時卻要求出手就贏,那也是習武者最高境界,例如日本的「相撲」、蒙古的「摔跋」都是一招決勝負的。在主控敵人上要連續破解敵人的招架,這種一手化五手的方法也就是梅花螳螂的由來,手手相連,令敵人心驚膽怕。
說到打的經驗,衛老師更是如數家珍。除了訪友時作友善的比武外,在真正實戰上也有不少的經歷,更何況有幾次還是性命相搏,生死攸關呢!早在他二十歲到福山縣教拳的時候,因為沒有去拜候其他武館,所以有一天其他武館的人帶了刀棍上門來「找碴」,口口聲叫「衛延恫出來」。剛巧衛老師不在,於是就擂下話:「告訴衛某,我們來拜訪過他!」悻悻地離去 過不多久,衛老師回來了,門人告訴他剛才有別的武館來踢館,那時老師血氣方剛聽了大怒,就衝出去要找那家武館理論。門人叫住衛老師說:「來人都帶看兵器哩!」衛老師回頭摘下牆上的三截棍; 就衝到那家武館裡: 「是誰找我衛延桐? 現在特來領教!」 那三個人出來衛老師 抖開三截棍一陣好打!其中一個被衛老師揪住領子頂在牆上 ,一招「挫睡」打得對方叫饒,認錯,從此衛老師的威名大噪!很參試館都希望請衛老師去教拳!二十九歲到上海教拳,上海更是龍蛇混雜的地方,像衛老師那樣見義勇為愛打抱不平的個性,打架就更是家常便飯了工每次都摺下一句話:「我叫衛延恫,住在法租界某街某號!」真是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的行徑!
民國二十年,衛老師到韓國去玩,有幾個朋友知道衛老師教拳,功夫好,也大早到戶外練練拳腳、聊天。一天有一個開餐館姓崔的朋友,因買賣的關係被四、五個韓人追打,逃向衛老師處,一面叫喊:「高麗棒子打人囉!」衝老師見了就上前勸阻:「不要打!不要打!」那些韓人聽不懂山東話,但見和崔是朋友正不由分說,拿看棍棒連衛老師一起打!衛老師和崔姓友人只好跑回飯店中,關上門戶,可是那些人並不罷手,用棍子將玻璃窗打破,欲翻窗進來。衛老師眼看屋裡待不住,就開門往外跑,後面又吶喊追來。衛老師眼見已不能善罷干休,若不還手恐怕要被亂棍打死!逐一面跑,一面從懷中摸出八步螳螂獨有的兵器「通天掌」戴上。 所謂「通天掌」就是山東人說「扳指」,也就是戒指上多一橫的金屬棒
而已!有點像峨嵋刺,但只有峨嵋刺半截長,卻比較靈活。
話說衛老師一邊跑一面回頭, 正見韓人用棍向頭頂劈來,衛老師回頭閃身一招「青龍擺尾」通天掌正好擊中敵人太陽穴上,當場腦袋開花,倒在地上。其他人看了不但不逃跑,因只見老師一人,認為雙拳難敵四手,就大叫:「中國人打死韓國人了!」 那時正好有一輛電車開過,就停下來 ,車上的人全部下來約有五十多人,圍住衛老師,拿了東西就往衛老師身上亂打。
那時衛老師見人就打,已不記得用哪一招了,邊打邊逃,終於打出重圍脫逃,潛回同鄉家中,第二天看報紙,才知那場惡鬥打死了三人、重傷一人!爾後幸得朋友幫助,得安全返回山東。 再次到韓國已是十七年後了,衛老師也已將衛延桐的名字改為衛笑堂了。 對於這一傷人事件,其是無可奈何的遺憾!這也牽涉到一個「武」字的觀念問題。在螳螂拳中有「八打」 「八不打」之說,這裡區別就是,人身上有八個部位是可以打的,打了不曾致敵人於死,例如:「打唇上人中」,人中穴在鼻子下面,被打時,會流鼻血、掉牙齒有阻嚇敵人的作用,人身上有八個部位是禁止打擊的,例如:「不打太陽為首」,太陽穴在頭兩側耳前,內有蝶骨接縫,被打時輕者腦震盪,重者顱內出血以致死亡。另有一層意義;就是告訴自己,那些部位是身體重要的地方,要小心被人攻擊。在敵對時要權衡事情的輕重緩急,孫子兵法上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打架也是不得已的事,如果有生命危險時,自然要變「八不打」為可以打 。
一般人有一個觀念,認為習武者大都為莽夫粗人,所謂:「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且對於攻擊某些部位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例如:「海底撩陰」,殊不知自有生物開始看「物競天擇」的演化,在技擊上亦因看泱生死的立場而竭盡智力的研練敵我的優劣點:就剛才談到的「海底撩陰,」雖是列人「八不打」中,但是在套路中有多少招式是攻擊下陰的哩!計有「撩陰掌」、「海底取寶」、「閉門腳」、「撩陰腳」、「串堂腳」、「搜檔腳」、「鴛鴦腳」、「背後取寶」等,顯見它的作用在八步膛螂拳中是何等重要了。
其實我們可以用美俄的對峙,來譬喻武術的意義。在武器上,各國發明莫不以殺傷力強、破壞力大、射程遠為目標,而在飛彈的部署上更一定是對準對方的重要地方;如軍事基地、重要城市、港口等等。柑信你絕不會說他們卑鄙下流,而以為要將飛彈都指向沙漠、大海吧。同時,雖然在戰備中,卻一直沒有打毀滅性的戰爭。那也是因為忌憚對方實力,和考量戰爭
的後果而僵持下來的。這也是類似我們習武,要有備無患,在武德的約束下自不可輕舉妄動,隨意傷人。這道理在衛老師書中,也是一再告誡的!
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賢師莫若訪友妙
螳螂拳的創始人王朗在羽化真人門下學完三清門長拳,羽化其人跟王明說「賢師莫若訪友妙」,王朗省悟,拜別師尊下山訪友,卒得十八家手法創出膛螂拳。
衛笑堂老師演練八步螳螂拳時只聽得劈啪聲不絕:他那爐火純青,變化萬端臻至化境的功夫使我們嘆為觀止,意搖神馳,景仰不已!而他卻說:「像我這樣,在大陸只不過是個二、三流角色!」並且說了一個
他二十三歲到河北滄川去訪友的故事:河北滄川有一個功夫好手名叫袁金棟:我去訪他,一拳打過去就被人家用「外抵勢」丟到門外了,附圖是衛老師示範「外抵勢」的應用:由劉文龍師弟演出衛老師當時進擊;被袁金棟拾腿摔出的動作。所謂「訪友」,就是找功夫好的高人,以武會友去找他切磋武藝:領教功夫,互相競技,自然學以致用,提昇武術造詬,結交成為肝膽相照的朋友!當然不同於居心不良的「踢館」 「找碴」。
下面抄錄一篇衛老師訪友所作的押韻「訪友歌」,其中大多數人已不在人世,有些卻尚健在台灣,以證其實:
「本人武技不甚優、江湖路上訪過友,二十三歲到滄州,訪到明家袁金棟,武技高強真明手,彼此交手吾不敵,朋友交情更深厚。由此回家人了伍,軍隊之中任教授,煙台訪過老張武,此人力量甚少有,二次又訪郝桓信,鐵掌練的更優厚。福山訪過吉春亭,螳螂拳中為高手,大連去訪孫之結,為人慷慨好交友。上海訪過紀中德,山東會館任教授,東北又訪趟鳳亭,奉天一帶是好手。煙台見過李永德,七十告老回滄州,武林高手遍天下,比其本人拉低手,而後又訪張發才:與他門徒林九州。」
「拉低手」的意思就是按不如人。在這首「訪友歌」裏可以看出衛老師習武求真的精神,和謙下的態度,誠懇討教,真心的交友。
陸、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習武的目的除了健身自衛之外:最令人嚮往心儀的就是:「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可是看看現今社會裡,大家都怕事,隨時擔心惹禍上身,卻抱看 「事不關己,千萬少理!」的話,當作處世格言,由是看來衛老師的行俠仗義行徑更是難能可貴了,下面是兩個故事:
其一
衛老師平時教功夫都是在植物園,植物園內的荷花池裡養有很多觀賞的魚,園內是禁止釣魚的,可是常常有人去違規垂釣,專和警察賽跑,搗蛋。有一天,有一伙閒人又在釣魚,管理員巡邏遠處看見了,先吹哨子警告,違規釣魚的人都收了釣竿逃走了,只有一個不動聲色依然故我的說:「怕什麼工我才不睬他們」 管理員來了,要沒收他的釣竿,他居然趁機將管理員推到水裡去了,荷花池的堤防一向出水面約一公尺,要爬上岸,就要先攀住堤防,那小子居然用腳去踩管理員的手,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衛老師看到了,走向前去揪住那個傢伙就是兩個耳刮子。那傢伙說:「我在公園釣魚關你什麼事」衛老師說:「公園就是公家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一份工我就管我那一份」說完又是兩巴掌。圍觀的人都大快人心,合力將違法的人扭送警局法辦。
其二
十多年以前不論是紀念堂或是公園,都有很多人在走道上劃上球場格子打球,行人遊客絡繹經過都要抱頭小心的躲閃而過,偶有失手的不論是羽毛球或拍子就會打到人身上,大家都自認倒楣,敢怒不敢士一口。有一天,衛老師一大早到公園經過人家打球的地方,他靠看路邊走,可是有一球正好飛向他來,他不以為打球的人還要再接球,不防一拍子伸來正巧打在衛老師身上,衛老師很生氣,走上去啦啦!就是兩巴掌,那個打球的氣極了說:「你怎麼可以打人!你等看瞧好了!」那時旁觀的人都圍攏來警告老師說:「衛老師!你打錯人了,那人做的官不小工恐怕不曾善罷干休的!」衛老師說:「我才不怕他呢!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結果,不久,所有的公園門口都矗立了「公園內禁止打球」的公告了。
柒、雲山蒼蒼江水泱泱 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談到身後事的處理,老一輩的人自有他們的一套人生哲學。早在二十多年以前 ,衛老師就約同六合螳螂的張詳三老師在和平東路底約六張犁極樂公墓,一處幽靜清新的地方作為他們身後安居之所。當時衛老師曾囑咐道:「我死以後,你們大家將我送上山就完了,我告訴會賓樓掌櫃的開桌席,你們去吃罷!」 這樣的話我隔幾年就聽一次,每次聽了都便咽難言,只是想老師那麼好的身體,一定會到百年後的,所以雖然不能達觀的將生死付談笑中,但是也並不太在意。有一度,我曾想給老師做個訪問錄音,題目都擬好了,就是漫不經心的拖延下來。民國六十七年左右,大陸政策較開放,人民由香港可以轉通信息,七十多歲的老人家,數十年的生死未卜,突然一封山東寄來的家書,附有依稀相識的兒孫相片,在喟嘆中,也不禁老淚縱橫,輾轉難眠了。
經過多次的通訊,大陸的孩子們一直擔心年長的老父生活起居,希望衛老師回去家鄉看一看,衛老師那時並不想回去定居,但希望到香港去會晤探親,所以多次申請:不知何故沒有批准出境,這一個會晤四十多年不見兒女的願望,始終末能實現。 出殯的那天,師兄弟都來了,因為沒有通知國術界的友人,所以到的客人,並不多。迭老師到山上墓基都打好了,將棺木往水泥築成的浮厝裏一堆,水泥工人土來,將已準備好的水泥板將墓門封上,用水泥填上間隙,我們要回去了。儘管那時會賓樓又新開了一家叫悅賓樓,老闆說要我們去吃飯,師兄弟們謝了他的邀約,也不乘車,在濛濛約雨絲中步行下山。 現在繼衛老師傳習八步膛螂拳的除了八步功天學苑,在德國有我的學生董開森,在美國的有吳而立等。學生眾多,並且數度帶領國外學生返國,參加比賽,聊慰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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