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閑醉

〈中國山西車氏形意拳術的主要內容〉記者 孫德興

     記者，記事者、記憶者也，筆者自稱。
     半個多世紀前，恩師楊永蔚先生口傳身教，興高采烈，都記下了，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卻提筆見拙。記者在軍中搞科研時，文化大革命期間將一些「札記」、「訪談錄」等當成「四舊」銷毀，有些實在記不起來了，望明者諒解。這裡記者披露一些所知道和親歷的歷史、掌故，以幫助大家對車氏形意拳的全貌有更多了解。
     想當初，恩師楊永蔚先生沒出山西前，不管什麼場合的表演、競賽，只要帶領弟子一出場，必定掌聲雷動、技壓群雄。記者借出差機會七去山西，走旮旮旯旯、偏僻農村，訪那些不出名的隱士和技藝高超的老前輩，他們對楊永蔚先生無不知曉，都豎大拇指贊不絕口。後來楊永蔚先生來東北後，尤其在哈爾濱，帶領記者等弟子參加比賽，更是名聲大振，可以說出盡風頭。
     這要從老祖宗輩車毅齋先生說起。車毅齋先生，外稱「奇人車二先生」或「神拳車毅齋」，或稱「形意拳宗師車毅齋」。車毅齋先生是為富人趕車的車老板和看家護院人，在拳術上得到了戴家的秘傳。先是戴家人在富人家前院教子弟們習武，驚動了在後院看家護院的車毅齋先生，於是每到習武時間，先生必藏在後院從門縫中偷學技藝，別人沒會先生會了，時間長了自己也在後院練，「地動樹搖」，被戴家發現，經當面演練，被稱讚不已，稱為「天才」。從此車毅齋先生走上了習練戴家心意拳的道路，得到了不少戴家的秘傳，如五行拳基本功、十二形部分基本拳功、部分十二形復勢功、戴家基本槍法等。後來車毅齋先生拜李洛能（李老農）先生為師學習形意拳術。這裡寫一段插曲。先時李洛能先生欲拜戴家為師習練戴家拳術，戴家不肯。於是李洛能先生想了一個辦法，在大街上擺攤賣藝，大吹大擂，引誘戴家人出來。後來戴家學堂先生也是帳房先生郭維漢先生從此經過，見到有人大吹大擂，上前搭話，正中李洛能下懷，於是要求切磋技藝。郭維漢先生答應。李洛能先生拿起長槍，郭維漢先生在道邊折一柳條。李洛能先生說：「不公平！」郭維漢先生說：「足矣！」結果用柳條打敗了大槍。李洛能先生跪下叩頭拜師，郭維漢先生說：「不可，不要拜我為師。我不行。我給你引見拜戴龍邦先生為師吧。」這正合了李洛能先生的心願。從此跟隨戴龍邦先生習練戴家拳，後來成為一代形意拳術的能手巨匠。車毅齋先生的鞭杆功，平時用來趕馬車，閑來練功用，就是來自戴家的「柳條功」。可嘆被後代人失傳了。
     再說正文，近代有的形意拳書、太極拳書中提到：「形意拳盤根術失傳久矣，惜哉！」其實並未失傳，只不過掌握在晚輩少數人手中，「遵祖訓，守口如瓶」，秘而不傳罷了。楊永蔚先生即是如此之人。
     清光緒年間，車毅齋先生、宋世榮先生（外稱「奇人約齋先生」，是開鐘表眼鏡店的，又是技術能人）兩位老前輩根據李洛能先生的「盤根說」各自分工又合作秘密地研習形意拳術盤根術。車氏盤根術從不公開，至今鮮為人知；宋氏盤根術相對公開。據楊永蔚先生比較，車毅齋先生的地盤功、人盤功根底扎實、變化多端、氣勁無窮，比宋世榮先生的強，宋世榮先生的天盤功演練起來奇絕無比，舉世無雙，比車毅齋先生的強，兩位老前輩各有千秋，都是品德高尚的奇人。
     再說車毅齋先生。李洛能先生的弟子郭雲深先生一直聽說山西有個車二師兄技藝高強，始終想去拜訪，但李洛能先生不許，告誡他：「我在世時不許你去山西訪你的師兄，我去世後再去！」李洛能先生謝世一年後，車毅齋先生與來訪的師弟郭雲深先生切磋技藝。眾所周知，郭雲深先生的崩拳厲害，尤其是半步崩拳，打遍南北無敵手。車毅齋先生被郭雲深先生的崩拳「逼」至牆角，瞬間人不見，車毅齋先生在郭雲深先生的背後拍拍他的肩膀說：「師弟，我在這兒。」與師弟開了個玩笑。郭雲深先生稱讚師兄：「神拳也！」車毅齋先生用的是什麼拳？是鮮為人知的蛇形拳盤根術。
車毅齋先生與清王爺府大力士較技，將一大力士仰面朝天摔翻在大廳門外，用的什麼招？用的是鮮為人知的（鳥台）形拳盤根術。又將另一大力士掀翻在半空，砸在王爺飲茶的八仙桌上，將八仙桌砸得粉碎，用的是什麼拳？用的是鮮為人知的虎形盤根術。其他大力士驚得目瞪口呆，動不得身。當時車毅齋先生慌忙跪下向王爺賠罪：「草民無知，失手打出了大禍，請王爺恕罪。」王爺從驚奇中站起身，哈哈大笑，連連稱讚：「奇才！奇才！神拳也！神拳也！」為此王爺經請皇上授予車毅齋先生四品官帶。
     車毅齋先生與日本武士比兵器。日本武士拿把日本戰刀，車毅齋先生拿把白蠟杆，將日本武士打得人仰馬翻。日本武士按中國禮節跪下欲磕頭拜師，被拒絕，後邀請車毅齋先生到日本國當教授，也被車先生拒絕。車毅齋先生打敗日本人用的是什麼招數？用的是鮮為人知的人盤功盤根棍。篇幅有限不多敘。
     再說宋世榮先生的盤根術的天盤功，用楊永蔚先生的話說：「那真是絕妙，無與倫比！」如有一年徒子徒孫給師父師爺拜年，有一個「愣頭青」乘要給師父跪下磕頭之機，一個虎形猛撲向宋世榮先生。先生坐在羅圈椅上，說時遲、那時快，略一欠身用一龍形掌將「愣頭青」打翻到大廳門外，先生站起身，哈哈大笑，連聲說：「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先生在練燕子穿檐功時，在八仙桌下穿來穿去，真是靈如飛燕；在練燕子抄水功時，在小河兩岸抄來抄去真是輕如靈燕；在練燕子兜打功時，打人一二丈開外而不傷人，真是叫絕，舉世無雙。在清光緒33年，楊永蔚先生去拜訪宋師爺時，懇請師爺演練盤根術，懇請再三，宋師爺突然從羅圈椅上站起，手提長袍前襟，呼啦一陣旋風，轉了一圈又坐在了椅子上，楊永蔚先生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是什麼。還未醒過神來，宋師爺說：「這就是你讓我練的。」這才恍然大悟。楊永蔚先生在宋師爺處學藝時，一天宋師爺午睡時，楊永蔚先生為屋裡的火爐加煤，一塊燃著的煤炭爆裂輕響了一聲，宋世榮先生突然從床上一個龍形騰身而起，把楊永蔚先生嚇了一大跳。這是宋世榮先生以為有人來襲在睡夢中的警覺反應。楊永蔚先生在宋師爺處得了更加精進的盤根術技藝等和寶書《內功經》。篇幅有限不多敘。
     先師楊永蔚先生的恩師樊永慶先生過早謝世後，楊永蔚先生痛不欲生，思前想後，最後歷盡艱辛秘密投奔師爺車毅齋先生繼續學練未學技藝。由於楊永蔚先生的人品好，人氣好，且聰慧靈敏，又已得到樊永慶先生的真傳，在此基礎上，一教就會，一點就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習武人才，也是一個傳宗接代的最佳人選，因此得到了車毅齋先生的高度賞識和器重。於是車毅齋先生更進一步系統地將鮮為人知、與眾不同的技藝秘密傳授給徒孫楊永蔚先生。因為是隔代傳藝，傳的又是密不示人的「門內」功夫，易於引起門內糾紛，因此，此事外人知之甚少。楊永蔚先生為了不給師爺惹麻煩，也不給自己惹是非，“遵祖訓，守口如瓶”，不僅對這些事一字不提，這些功夫也從不外露，只選擇夜深人靜或周圍無人時關起門在室內演練，連自己的得意弟子也不讓知曉。所以至今世人只知道楊永蔚先生拜訪過師爺宋世榮先生，卻不知秘密地跟隨師爺車毅齋先生學過鮮為人知的技藝。
記者從1949年至1953年末正式跟隨恩師楊永蔚先生習武期間，從來不辭艱辛，師父的家眷在吉林未來哈爾濱之前，師父的生活起居、武場雜事全都包了，將師父照顧得無微不至。師父為了傳授車氏技藝東奔西走，由於勞累過度身體時有不適，記者有時串班有時請假，陪師父到格洛別夫醫院去檢查看病，師父甚為感動。在習練武功上，記者為武場和師父爭得了不少榮譽，得到了師父的高度贊賞。由於有幾次突然推門進武場時，看到師父在練我們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的功夫。問師父，師父也從不回答，或者不言語，或者說：「問這做甚！」轉身而去，於是在心中盤算要弄個明白。一次趁師父被人請去道外吃飯，武場又沒人來時，用一小鋸條在板牆外容易站身的地方鋸了一條小縫隙，不顯湯不漏水，不仔細看不易發現。從此每當晚間散場後，夜深人靜時再回來，或早晨無人來時，扒在縫隙處偷看師父練功，大氣也不敢喘。師父穿的是硬納底靸鞋，有的功法腳下如房檐滴水，嘀嗒嘀嗒很有節奏的聲音；有的腳下輕如貓，卻快如風；有的落腳地震動，周圍顫，聲音沉悶如雷；有的滿場左一圈右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旋風般地旋轉，動作起來勢如猛虎，形如凶鷹，出手如閃電，煞是驚人，變化多端，眼花繚亂。
     有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也是記者習武轉折點的一次，在偷看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叫聲，師父即刻收功，喝道：「誰？」此時記者只得硬著頭皮，大著膽子推門進場，撲通跪下說：「請師父恕罪。」並請師父指點練的是什麼功。師父不像發怒的樣子，說：「盤盤根根，樹搖搖。問這做甚？」此時已是下半夜時分，於是長跪不起「師爺教我」（“師爺”是對“師父”的尊稱）。師父拈拈鬍鬚（師父不管何事，只要是拈鬍鬚就是有門了），轉過身去揚揚手，進小屋去了。當時記者高興至極，在水泥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千恩萬謝，起身就走，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一夜未眠，天朦朦亮時又回到武場向師父請安謝恩。後來師父又對記者進行了一段時間考驗，終於開始傳授教新改舊的技藝。從此以後，每到夜深人靜或清晨必到武場從師習練，單位有時有班也想方設法與工友串班，風雨不誤。加上當時年輕力壯，記憶力強，又有一定的功底和偷來的技藝，師父一教就會，一點即通，很快學會了好多鮮為人知、與眾不同的技藝。
     車毅齋先生向楊永蔚先生傳授了些什麼？車氏形意拳到底都有什麼？一顆明珠埋在土裡永不能發光，只有放在世上才能發出它應有的璀璨光輝。今年又是恩師楊永蔚先生誕辰120周年，此時我將這段歷史和典故公開出來，打破「遵祖訓，守口如瓶」的觀念，以弘揚民族傳統文化、發展車氏形意拳術為宗旨，公諸於世，望恩師在天之靈明鑒。
     楊永蔚先生得到樊永慶先生真傳，再得到車毅齋先生修改和精進、系統新傳的技藝有：車氏形意拳術基礎輔助功；基礎功；五行十二形基本功的每一行、每一形的三種演練形勢、九種練法、九種用法；十二形每一形的復勢功；四把功、八勢拳功、把勢拳功、進退連環拳功、雜勢錘功、形意連勢拳功、形意兩儀拳功及十八勢對練基礎功、五花炮拳、貼身靠拳、糾拳、五行炮拳、對劈拳、連環拳、九套環拳、安身炮拳等雙人徒手對打功十幾套；車家拳九九圓滿歸真天、地、人十八盤盤根術以及各種器械單練功、對打功幾十套中之精品。車毅齋先生為了徒孫楊永蔚先生所學更加精進，讓徒孫有機會去拜訪師爺宋世榮先生（前文已敘）。
     總之，車家拳的特點、風格與眾不同，氣勁儲、發順而不逆，身之三盤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迅捷而統一，出手圓弧離心拋物線而有加速度，以上合一瞬間完成，身之三盤靜如碾盤，儲勢即發，身之動如猛虎，手之動如凶鷹，形勢緊湊而又不拘一格，既具技擊實用性又具藝術觀賞性。這才是車家拳的本來面貌。所以演練起來觀者掌聲雷動。如何習練出來的以後將逐漸交流。
器械中有：
1、劍術：劍術操練基礎功、九勢劈刺劍、五行劍單練功、三才劍單練功、三合劍單練功、大六合劍、小六合劍、五行短劍、盤根鉤鐮劍、梅花劍、五行劍對練功、三才劍對練功、三合劍對練功、民族擊劍
2、刀術：刀術操練基礎功、五行刀單練功、六合八卦刀單練功、、形意五虎刀、形意纏絲刀、形意麟角刀、形意雙刀、五行刀對練功、六合八卦刀對練功
3、棍術棍術操練基礎功、五行棍單練功、三合短棍、九州棍、行走棍、行者棍、六合棍對練功、五行棍對練功
4、槍術：槍術操練基礎功、五行槍單練功、三合槍單練功、岳武槍、六合大槍、五行槍對練功、對花槍、對大杆
5、其它器械單練：盤根鴛鴦鉞、春秋大刀、形意樸刀、九節活環鋼鞭、短活環鋼鞭、單護手鉤、雙護手鉤、雙短梢子、鞭杆、扇子功、子午錐、月牙大鏟…………………………………………
6、混合器械對練：雙短梢子破花槍、雙手帶(樸刀)破花槍、大刀擒槍、大梢子破花槍、棍對花槍、單刀破花槍、三節棍破花槍、矛盾對打、單刀拐子破花槍、二人奪、空手奪白刃 、空手破雙刀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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