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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武術〉《薊縣誌卷四》

省別:天津市

作者:仇錫廷等編

出版社:台北:成文

出版年月:民國58

數:pp.462~466

 

  1.劉黃 p.462

  劉黃,崖關人。佚其名,性剛直,膂力過人,喜排難解紛。一日,方宴客堂上,值薊州近境,兇寇曰「猱頭王」者,率萬餘眾猝至黃崖關。座客聞之,皆惶懼莫知為計。劉引滿自若,酒半酣,言於客曰:「賊眾雖盛而無統,計殄其渠魁,則群蟹散矣!吾當俟隙圖之。」遂挾弓矢,率精銳數輩,趨隘口伏榛莽中,張機以待。已而賊至,劉凝目瞪視,初發矢中從賊,次發矢中猱頭王甲領!復發數矢,賊驚大索披榛莽,見劉脅之,使之降。不屈,遂攢戟刺殺之。且懼有伏,遂各散去。時元十一年也。後以旭功贈武略將軍。當元季,盜賊蜂起,如猱頭王者不可勝計,而猱頭王獨受挫於劉公,未得肆其剽掠,寧非劉武力之使然邪?彼世之習於文弱,而不知鍛鍊其身體者,亦可以聞風而有立志矣!劉墓在八區段莊北。五十年前,松柏成林,薈蔚蒼翠;乃今已砍伐殆盡。生王之頭,不如死士之壟,禁樵採而示景仰者,豈以古今異哉噫!

 

  2.商士芝 p.463~464

  商士芝,字德周,公樂亭人。精少林拳術,尤以力稱。師景禮,習藝於少林寺。士芝盡其技,而又精悟,遂臻深妙。偉軀幹長,眉幾覆其目,貌恂如老農,不識之者,不悉其為武術專家也。授徒於城內財神廟,時以拳向井口下擊,井水沸騰,示其徒以行工運氣之法。自城至公樂亭路五里,以小指提布袋,內貯薊錢二十四千,重二十四斤,往返來去,至老猶然。蓋無一日一時,不以鍛鍊為事,故能意力合一,形神俱化也。

  士芝歿於光緒六年,距今六十餘年,而其軼事猶多膾炙人口,顧附會妄誕不盡可信,取其近於理者書之。一日,值城內集期,士芝售稻米兩袋。甫置於道旁,一少年亦售米曰:「汝烏得碍我,其速移之。」士芝笑諾,即兩手平提兩袋移於他處,若未嘗費力焉。少年驚而問諸旁人,識者曰:「此公樂亭商老師也。」少年為之咋舌。

  某歲,陵差御路修築方竟士芝驅驢輸糞南畝,至御路,邏者呵阻曰:「路口只許行人往還,驢子那得逾越!」士芝則左腋挾驢,右手挈糞籠,從容而過。邏者大驚!

  有道士訪士芝於家,留住旬餘。一日,道士告別,入晚暢敘。綦久午夜,既竟,道士列長凳二距三四尺,橫竿其上,故作欠伸狀曰:「坐久頗倦,臥談可乎?」直臥竿上。士芝乃繫繩於梁,削短木插地,緊繫其繩,已則以背貼繩立而懸焉,笑顧道士。敘談良久,道士起而拜曰:「師內工已臻上乘矣!拜服,拜服!」
  
  士芝無子,生四女,皆精拳術。嫁士人家。士芝卒後,有《同備拳譜》、《烏龍槍譜》、《青雲刀譜》、彈炮腿各十二路傳於世,世稱為商家門拳。

  士芝晚年學為詩,其即景四首云:「綠水青山近我居,閒行玩景看橋漁。逍遙自在林泉樂,不羨王侯四馬車。」「綠水青山早向陽,紅輪照耀紫霞光。琉璃萬片西湖景,蕩漾淪漪妙可當。」「近水依山百畝田,安居樂業養餘年。三餐足用殊鮮味,把酒高歌一代仙。」「波光瀲灩潊晴沙,映水柴門各欹斜。深種菰蒲淺種稻,不深不淺種荷花。」皆一味自然,無武夫獷悍氣,亦無文人雕斵氣,其胸次豁達可見矣。


  3.曹聯第 p.464~465

  曹聯第,字榮軒,城西關人,貌魁梧英偉,喜任俠。幼時憤大父為無賴擾,學武於天仙宮道士養真。養真英爽好武嫻技擊,見聯第甚優異之。聯第晝夜勤苦。一日,臥殿前石砌上仰晒秋陽,養真見而笑曰;「丈夫何甚憊也?」恥之,終不終臥,學十二年有成,乃佐其大父營旅店業,縱交游,濟人緩急。王公貴人、販夫走卒,不以貴賤異其待遇,以故人爭重之。性愛馬,嘗以三百金市一五魯門慶產騎之。蓄寶刀一,清毓王楓秀亭贈。長四尺,細鏨龍紋,清初某將軍故物,清鼎定不復用,時自嘯為蒼龍吟。會聯第載六百金宿夏甸,偵知於盜。雞鳴啟行,忽燈明火耀,盜五七十人阻於路!聯第挺身而前,氣象雍容,刀光森然,盜莫敢逼,皆竄走。

  養真嘗畜一黃騾,值數百金,甚愛之。夜忽失去,百求不得,以聯第遊道廣,偕往京師尋之。一日,出飲茶肆,隔坐一人,操山左音,脫帽跣足,詳視聯第曰:「兄乎以何時至?」聯第審視,茫不能識,其人曰:「余名李義,前五年秋,困病逆旅,蒙濟,得不死,豈忘之耶?兄此來何作?」聯第具告之。李曰:「得之矣!明晨幸相候。」聯第聽其言,易未遽信。次晨臥未起,有人牽騾至,喜甚而怪其故。已而,李鮮衣明帽來曰:「此騾前一月入御馬苑,義守斯職已二載。兄非遇弟,他何所尋?天欲弟以此報也。速歸,毋遲遲!恐無益!弟亦將請假歸田矣。當或會耳。」聯弟事多類此。

 

  4.武萬良 p.465

  武萬良,六區周莊人,學武術於玉田縣石河張檀。檀精於五侯刀,游行數十州縣,鮮有敵者,萬良能傳其家法。後又習硬門鎗於山東胡長青,其鎗係兩人對習,彼此支應,相生相尅,按法控制。練到精妙時,砌入墻內七八寸之木橛,能以鎗尖帶之使出。其徒張善祥,挾技遠游,獲交於武術名家孫祿堂,結金蘭契,亦稱硬門鎗法為最優云。

  按拳術託始於達摩卓錫於少林寺,故少林寺乃外家術之總稱也。其後尚剛尚柔,則得其一體,或具體而微;授者與受之者,各以性之所近,而求至乎其極。於是分門別派,祧其所宗,而不宗其所自。始無異黃帝子孫,而各自氏其氏矣。嗣太極、形意、八卦,相繼迭興,蒸蒸日上,始與少林有內外家之別。然而鍛鍊體魄,頤養神智,則一而已耳。我薊好武習技之風近雖稍殺,溯厥三四十年以前,拳廠林立,各有所師承,互相教受,惟以力雄者多,以藝勝者少,而商士芝實傑出於其間。民初山東海豊縣王發隆以種痘來薊,傳其八極,於是薊縣始有八極拳。光緒年間,張善祥獲交孫祿堂,習其形意八卦,於是薊縣始有形意拳、八卦拳。近年以來,負笈學子求學京津,各校多習太極拳,此薊縣拳術之大概也。英傑之士無時無之,或有為拳術界,放異樣光彩,如商士芝其人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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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武萬良之徒張善祥與孫祿堂交好。昨日打完後,閒翻金恩忠的《國術名人錄》,翻至「武林志」一條時,赫然發現張善祥的姓名,故註記如下。在金恩忠的《國術名人錄》中,一直錯將李存義(忠元)當作孫祿堂之師,實錯誤也。在引用本文中,我不會改去金恩忠的語言,僅稍加附註而已,特提醒之。】

〈豐潤武林志〉《國術名人錄》 金恩忠

  武林志,直隸豐潤縣人,幼嗜技擊,生性豪爽,清光緒朝之武庠生也。乙武有力,人稱為武聖人。邑皆尚武,時形意大家孫祿堂、張善祥為邑令幕賓,暇日常隨喜各八式場,並詢習技之門派,多瞠目不能對;與之交手,皆非所敵。是以諸武術家,罔不知孫為高手者。而武極妒之,每思敗之以甘心。

  武之業師謂武曰:「爾我徒乎?」武唯然曰:「師何出此言?終身藝業,皆師所賜,焉敢忘師!」師曰:「爾不見常來之孫祿堂乎?吾人輒為所敗,剝削我之門面盡矣!爾苟念師恩,制服孫某,一洗吾人之恥辱!不然非吾徒也。」武原欲與孫一較,今聞師言,決然曰:「苟不敗孫,無顏復見師矣!」眾人皆鼓掌曰:「武兄誠英雄也。」師執武手曰:「此去會孫,即下毒手,勿稍泥滯。孫身手玲瓏,精貼影掛畫之功,能吸身於壁。」

  一日,孫適與張善祥研究槍法,武名刺入,孫自度曰:「此人必來較技!」及武入,孫見其身體魁梧,氣宇軒昂。欸其入室,武曰:「慕君勇武絕倫,特來領教!」孫答曰:「豐潤縣中,無可與之講武者。君如不信,盍請試之。余偃坐於椅,任君進擊。如被沾身,則余甘拜下風,尊君為師。」言未已,武亟向孫猛撲!孫用脫身換影術,將武右手一抬,抽身由武肘下轉至武背側,就勢推手一掌,椅翻武仆,磕去門牙兩枚,血殷殷然。武就地呼曰:「吾師賺我!」遂服輸,求錄於門下。孫曰:「閣下既悟若師欺君,余為引拜吾師李忠元(按:孫祿堂之師應為郭雲深當是)門下可耳。余復與君訂金蘭之譜何如?」武喜極,遂與孫張約為義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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