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閑醉

黃柏年先生像

〈武術名家黃柏年〉《檔案天地》95‧1 任邱市檔案局整理

近日，我們在搜集整理任邱市武術資料過程中，獲得了一些有關武術名家黃柏年先生的資料。現在我們把這些材料篩選整理，聯綴成文，供奉予讀者面前，以便讓人們更好地了解黃柏年先生，並以此來紀念這位曾飲譽中國武壇的武術名家。

黃柏年（1880~1954），字介梓，河北省任邱市莫州鎮三鋪村人。幼年黃柏年孱弱多病，後讀《天行健》一書，書中「自強不息」的思想給了他啟迪，遂決心練好武術，健身強體。開始，柏年從師予大苟各莊少林名師高士平，幾年之後，他的少林拳術已初步顯現出剛柔相寓、變招自如、動作迅猛之特點，成為高士平的得意弟子。

1895年（光緒21年），河北著名形意拳家，有「單刀李」稱譽的李存義來到莫州，在莫州設義友鏢局。李是河北省深縣南小營村人，據考，形意拳在河北的第一個傳人是李洛能，李洛能傳深縣郭雲深、劉奇蘭及河間劉曉蘭等，劉奇蘭傳李存義，所以說李存義是形意拳的嫡傳弟子。從1895~1916年，黃柏年跟隨李存義學藝，主攻形意、八卦。在李先生嚴格要良、細心指導下，勤學苦練，二十餘個不平凡的春夏秋冬，他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風雨晦晴，無時或缺，從而盡得李存義先生之衣缽真傳。他的形意拳法，形神兼備，內外合一，動作清晰，精神飽滿；力沉勁整，剛柔並用，步穩身正，氣勢貫通。他的資卦掌，動作迅猛，步法輕盁，變化莫測。他把形意和八卦結合起來，取二者之長，創造了形意八卦掌。此外，他的槍劍刀棍也有獨到之處。

1916年，柏年懷著救國救民的願望，應聘到黃振魁旅部（駐防上海）任武術教官。那時由於舊軍隊中，已使用現代武器，許多軍人便輕視武術起來。一日，柏年正在操場中教士兵練習馬步，一個青年軍官走過來，手中掂量著手槍，對柏年說：「現在都用這玩藝了，你這一套還有用嗎？」柏年應曰：「遠了難說，近了就可用上！」那人問道：「多遠能用上？」柏年答曰：「百步之內。」「呵！瞎吹牛，不見得吧？」那軍官也斜著眼，言語之中有譏諷之意。柏年見此人如此輕視武術，決心讓這人見識一下，也藉此機會教育一下其他人。於是，柏年和對方訂立了協議，協議規定：二人相距百步，青年軍官可以任意拔槍射擊，同時柏年則可以衝到軍官面前，雙方死傷勿論。因為這個協議生死攸關，所以當時在場的人都是緊張。當證人喊「一、二、三」開始之後，柏年利用自己練就的輕功，急行如風，眨眼間來到那青年軍官面前，那軍官只開了一槍，還未來得及打第二槍，柏年已轉至其身後，對方急轉身，此時柏年迎面掌到，那人退時，柏年出腿橫掃，對方仰面倒下，槍也摔出幾丈遠，在場的士兵喝起采來，那青軍官羞愧認輸。「百步奪槍」的事蹟在武術界傳播開來，柏年因此獲得了「飛掌黃」的美稱。通過這件事，許多人扭轉了輕視武術的觀念。　　

柏年技藝高超，在舊軍隊中贏得了稱譽，但是，當時列強在中國土地上，飛揚拔扈；軍閥混戰，無心禦外，柏年感到在舊軍隊任職無益於國家和百姓，要想振興中華民族，摘掉中國人頭上「東亞病夫」的帽子，必須喚起民眾意識，倡導民眾武術，於是他毅然離開軍界。1928年，柏年應聘任上海「尚武進德會」教務股主任。1931年，應中央國術館長張之江先生之聘，到中央國術館任教，教授刺槍、形意拳和八卦掌。當時，許多武術菁央匯於南京，師從柏年，其中有在解放後任中國武協副主席、文武雙全的張文廣，有雲南省武協副主席，被譽為「馬前三刀」的何福生，有北京師院教授楊紹虞，有上海復旦大學教授李錫恩等等。在此期間，柏年注重理論研究，先後出版了《拳械教範》、《形意八卦掌》、《龍形八卦掌》、《師友淵源》、《錄劍術》等著作。這些著作至今仍被視為中華武術著作中的精品。
　　

三十年代，柏年在南京已是很有名聲。當時在國民黨內部，有一幫政客總想利用自己的權勢，來壟斷武術界，為自己掛名。1937年孟春的一天，國民黨大官僚，後來成為汪偽漢奸的褚民誼派人來到中央國術館，提出要和柏年過招。褚民誼是國民黨要人，又主管武術，得罪了他，後果可想而知。但柏年生性耿直，從來以技求存，從未靠阿諛吃飯，遂決心不讓步。第二天，一登場交手，不過三招，褚便被柏年軟中帶硬的回身圓步推掌打翻在地。柏年知道，他不能在留在國術館任教了，於是連夜打點行裝，登上了北上回家的列車。當時，南京、上海一些報紙都登載了這件事，武林中人皆豎指稱讚：「柏年好有骨氣！」
　　

1937年春，柏年在家休養，自己練武，也教群眾習武。一日，文安縣一姓董之人找上門來，聲言欲和柏年比武。這人一連兩次都被柏年婉言拒絕。第三次，柏年像以前一樣，令家人好生招待，不提比武之事。此人只得起身告辭，臨走頓足長嘆：「可惜，可惜！」腳起處，院中一排方磚被那人踩碎。柏年看此人心氣急竄，決心煞一煞此人的心氣，他一揮手，叫住那人：「那就成全你，陪你兩遭。」說罷，來至院中，柏年問道：「我們怎麼個比法？」對方提出用槍。柏年抱拳：「兄弟，習武者不易，用槍可以，不過我們可用木杆。頭上蘸上墨汁，誰先身上著了黑點，誰就算輸。」對方應諾，於是二人各執長槍爭鬥起來。二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未見勝負，那人見不能取勝，心裡發急，使出渾身解數，一支槍上下左右雨點般刺來，柏年以退為攻，退而貼到房檐下，明柱上，那人一見，以為機會來了，挺槍便刺。柏年一個旱地拔蔥，輕輕落在那人身後，順手回槍，那人背後早落下了三個黑點，竟讓對方未有察覺。待對方回過頭來，柏年早以跳出圈外。待柏年告知對方後，那人撲通跪地：「董某今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柏年超群的武藝和高尚的武德，使對方既羞愧。又佩服。
　　

1950年，69歲高齡的黃柏年由重慶回到家鄉莫州鎮。在家鄉生活的最後幾年中，每日聞雞起舞，習武不斷，人在暮年，但功力不減。有人曾在清晨見他攀躍莫州古城牆，上下幾十次，如走平川。曾有一群後生要和他學幾招，要試一試黃柏年武藝如何，柏年靜坐地上，徒手以待，七八個小伙子或空拳，或手執木棒，進攻柏年，就是近前不得。許多人曾見他暴雨過後，縱身一躍，躍過寬近兩丈的莫州大街。這些故事，顯示出一個武術家深厚的功底。
　　

黃柏年先生已逝世整四十年了。現在，我們把這些材料編撰成文，在看了這些事跡後，相信人們會對黃先生有一個中肯的評價，相信人們會從他的事跡中，品味感悟出什麼來。